(记下那天上午的梦。对,是春梦,不是性梦,没有蛇,没有楼梯更不会有森林。它发生的那样真实,以至于我以为自己在这个早晨真正经历了一场爱恋。中间,我的姨妈进来使劲地摇我,想让我起床,可我觉得这个梦它那样美好,强忍着不被她弄醒,并将这个梦继续下去。)
在三峡。在一片老房子与废墟之中。之前我一直在寻觅一家屈臣氏,我不知道进去之后我要买些什么。我穿过一间又一间阴暗蔽塞的砖瓦房子,这些房子就像姨妈在我还是个幼儿的时候在新河南门的老房子一样,且他们间间相连,天井里堆满杂物,脏乱、逼仄。我在这些房子之间周旋,目的是要找到一家屈臣氏,而且它真的被我找到了。我走进去,屋子很深,里面陈列些日常用品,上面净是灰尘,我转了一圈见没有我想要的东西,便走了出来。
(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,我的姨妈近来摇晃我,可我知道接下来肯定还有个甜美的梦,于是强忍着没有醒来。)
依旧是三峡,我与猫,我们可能来这里旅游,在梦里,她是以我短片的女主角的身份出现的,所以我们来到三峡的目的也有可能是为了那个短片。我与她找不到住的地方,只好睡在如《三夏好人》中韩三明住的地方一样的大通铺,而且这个大通铺是露天的,在一间被拆掉一半的房子的屋檐下。梦里的三峡,总是阴暗的,湿漉漉的,屋檐上滴着水,地上渗着水。
听说一个地方在拆房,我便独自来看,猫坐在床上等我。我的旁边有人在拆房子,“咄咄咄咄”,是许多小锤子敲在一堵红墙上的声音。随后,我来到一个挤满人的地方,“咣……咣……咣……”,远处在拆一座房,我站在人群里向高处张望。(人群、巨响、水滴、拆除、张望,这个镜头这样熟悉,我想起来了,是《压路机与小提琴》里的场景。)我正举着双手痴迷地看着,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摸了下我的手,我以为是贾樟柯,抬头看了一眼,竟是个长相另人讨厌的记者,我迅速将手移到另一侧。过了一会儿,我发现又有一个人握住了我的手,如我所料,果然是贾樟柯。我就把手放在那里,随后我与他手挽手走出人群……穿过湿漉漉的空气来到我的住所,让猫帮我俩拍了照。他告诉我,自从那天……于是我的头脑里出现了一个闪回镜头,在先前我寻找屈臣氏的老房子里,我在烧一堆火,头上有一张不知是谁的海报。他就告诉我,那天拿到海报以后他就一整夜盯着看,没有合过眼。在梦里,这个人说话轻佻,到处透露着不正经,像个情圣。我就想,他真的是贾樟柯吗?我有点讨厌他,可他毕竟是贾樟柯呀,我就觉得还是要很喜欢他。
然后我们来到他住的地方——一个比大通铺还要糟糕的地方。也是在一个待拆除的屋檐下面,床铺成一字牌开,他迅速在地上铺好被子,并在被子上又架了个小床。我见势觉得住他这里不妥,便说,算了还是住我那里吧。他抬头眨巴了几下眼睛说,好。于是我挽着他的手往我住的地方走,一路上我不停地跟他说话,中间我想到列宁哥哥曾说我话太多了有点烦,可我依旧挽着他的手一路说个不停。过了一会儿,我又想,他怎么不怕被人看见呢,后来我想反正在三峡也没人认识他,又继续挽着他的手一路说下去。去我住的地方要穿过一座类似于娱乐城或者慢摇吧之类的地方,这个地方灯火通明、气息糜烂,服务员大都没有表情端着盘子走来走去。我住的地方在他的地下的某一层,我与他走错了楼层,进到了一个让人觉得纸醉金迷的地方,随后我说错了不是这里,我俩就又折回来走向另一层,随后,我的大通铺,拆迁中的三峡,湿漉漉的空气便呈现在了我们眼前……
(“咣……咣……咣……”从外面传来击打东西的巨响,幸好这个梦在这里结束,否则它又将成为一个类似于一夜情的蓝本。在我醒来的一刹那,我还在想,是否有一天他也会对我厌倦,离我而去,可我木然发现,原来那一场戏从未发生过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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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这种比较淫荡一些的梦以外,我还做过各种类型的梦。比如,我梦见自己在一个烟雨蒙蒙的季节进到了一个日本人的环境实验室。比如,梦见星球大战,武器居然是奶油蛋糕。比如,梦见一场摇滚演出,地点是我们班教室,主唱是平日里寡言的地理老师,他披着五颜六色的长头发,很疯狂。比如,梦见自己进了一个奇怪的医院,我透过窗户往病房里看,都是怪胎。其中一个窗户,我居然看到了达利的画《内战的预感》。在医院后面一个人说着说着话就好端端地把自己的肺吐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