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了它在城里的哪个方向,记忆中只有那一所突兀的房子,是平房,中间有连廊,走进去是一个院子,墙上有红色的标语,不认得是什么字。

老师姓张,面目清秀,说话轻声细语。我的年龄在那个班里当属最小,大概五六岁,去时便坐第一排靠窗的位置。老师教了我们什么不大记得,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,只顾着画画,没听到老师讲课。画的是什么也记不大得,唯一能记住的是一头大熊猫,因为老师说我画得好,还被贴在了墙上。

都是些零碎的记忆。记得有个男孩子,戴金丝框眼镜,会拉二胡,下课的时候就唱《千年等一回》,有许多女孩子围着他转。我打他们身旁经过,不说话,也没有笑,只是悻悻地走开。大熊猫被贴到墙上之后,他似乎还来和我挑衅。

老师发碳棒,每人一根,很短很小。老师分颜料的时候,我们就把各自花朵形状的调色盘拿出来,放在桌子上,他就一个一个挤过去。一次,他走后,吊顶上忽然落下一堆灰尘和瓦砾,正好落在我的颜料上,我想说又不敢,画画的时候,就和了稀泥用毛笔艰难地往纸上挑。

下课的时候,总是很热闹。除了我先前说到的二胡男孩儿,还有外面跳皮筋的姑娘。我踉踉跄跄走到连廊上,在卖冰棍儿的老奶奶处买一只雪糕,然后就独个走到后面院子的草丛里。那里总是很潮湿,我蹲在地上,看着蜗牛从草丛里爬到墙壁上,能看好久好久。写到这里,我忽然闻到了草丛间泥土的味道,是一股清香。

这样看来,我从小就不善交际,独来独往。丹姐姐说,我小时候从来都只顾做自己的事情,听不到别人的话。我觉得一直到现在我也是这样,只是也奇怪,若真是这样,那我怎么会交得到朋友呢?